喇家遗址位于青海省民和县官亭镇喇家村黄河北岸的二级阶地上,是我国首次发掘的大型史前灾难遗址,其考古发现曾引起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为配合喇家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一期工程建设,由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四川大学考古系、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民和县博物馆组成喇家遗址联合考古队,于2014年7月至12月进行了为期4个多月的田野工作,并获得重要成果。
发掘区主要位于喇家国家考古遗址公园2、3、4号保护棚及遗址展示馆规划建设范围内,发掘面积近3600平方米。2、3、4号保护棚内的文化遗存较为集中,遗址展示馆区域所见遗存甚少。经初步整理分析,发现有马家窑文化、齐家文化和汉唐至明清时期遗存,齐家文化遗存最为丰富。
马家窑文化遗存主要分布于3号保护棚,仅有3个灰坑。这3个灰坑呈三角状分布,形制均比较规整,坑口形状为圆形或近圆形,其中2个灰坑的剖面为袋形平底,另一个为直壁平底。出土的马家窑文化遗物有陶器、石器、骨器等。陶器中可辨器型有彩陶壶、彩陶盆、彩陶钵、彩陶罐、小口平底瓶、侈口罐、双耳罐等,其中复原的一件彩陶壶制作尤为精美。石器有石刀和石斧各1件。骨器均为骨锥。
齐家文化遗迹现象较为丰富,包括房址20座、疑似房址3座、灰坑近百个、墓葬2座、灰沟6条、陶窑1座。另外还发现了古地震留下的多处裂缝及漏斗状喷砂遗迹。房址残存平面形状有圆角长方形、圆形、椭圆形等。房址一般由居室、门道、门前场地构成。居室内往往发现有灶址,部分居室内见有壁炉、器座坑、窖穴等。少数房址的居住面局部抹有白灰,个别居室的墙壁表面较为平滑,表明在建造和使用过程中应进行过加工。居室面积普遍不大,多不足10平方米,大者亦未超出20平方米。门道朝向不一。在4号保护棚内发现的F47、F52和F56三座房址共用一处门前场地。房址内均出土有遗物,部分房址内的遗物颇为丰富。值得一提的是,F52居室内窖穴(H194)中出土了包括5件卜骨在内的多件器物。灰坑数量较多,型制多样,深浅不一,按照残存平面形状可分为圆形、椭圆形、圆角长方形、圆角方形、不规则形等。个别灰坑底部施有白灰面,可能为窖穴。少量灰坑内出土大量石器,特别是灰坑H192的底部摆放有十多件盘状器,尤为引人注目。灰坑H152底部出土一具未成年人遗骸,较为特别。齐家文化墓葬均发现于4号保护棚内,皆为圆角长方形的土坑竖穴墓。由于受古地震影响,墓穴四壁破坏严重,而且人骨保存较差,其中一座墓葬仅残存极小一段骨骼,另一墓葬也仅残存部分脊椎骨、盆骨和肢骨,据后者残存人骨分析,应为单人直肢葬。这两座墓葬均随葬玉料,未见其他遗物。灰沟的形状不甚规整,其内堆积多为古地震时的喷砂,而且部分灰沟的底部见有地裂缝,推测部分灰沟的成因可能与古地震有着较为密切的联系。齐家文化的陶窑也是重要的收获,为竖穴式窑址,由窑室、窑床、火眼、火塘、操作区组成。窑室顶部已被破坏,残存平面为多边形,两边相交处见有火眼,火眼残存4个,窑床多坍塌于火塘内。操作区自火塘向东呈开放式,底面向外略高,呈斜坡状,东侧被一齐家文化灰坑打破。
此次发掘的齐家文化遗物种类繁多,出土陶器、石器、玉器、青铜器、骨器、角器、牙器等标本近千件。陶器有高领双耳罐、双大耳罐、侈口罐、单耳罐、双耳罐、带流罐、?、豆、尊、盆、敛口瓮、半罐形器、碗、钵、盅、单耳杯、器盖、纺轮、圆陶饼等。石器数量最多,打制石器所占比重明显多于磨制石器。石器种类有刀、斧、锛、凿、盘状器、砍砸器、刮削器、石锤、砺石、权杖头、镞、纺轮、石球等。其中F45内出土的一件长约30厘米的带柄石刀较为特别,盘状器上普遍存在的圆窝和月牙形沟槽,可能具有某种特殊含义。玉器数量较少,有刀、璧、玉料等。可确定属于齐家文化的青铜器仅在F45的居住面发现1件,且锈蚀严重,具体器型已难以辨认。骨、角、牙器发现不多,出土有卜骨、骨锥、骨镞、骨凿、角梳、牙饰等。其中5件卜骨极为珍贵,六齿角梳尤为精致。
汉唐至明清时期遗存较少,主要见于4号保护棚内。这一时期的遗迹在喇家遗址也是首次发现,包括灰坑4个、灰沟1条、墓葬2座。这一时期的遗物发现极少,器类有青铜器、铁器、陶器、石器等。
本次发掘揭露出喇家遗址第一座陶窑,为研究齐家文化陶器烧造技术增添了重要资料。带柱洞的地面式或半地穴式房址和三座房址共用一处门前场地的现象均为喇家遗址首次发现,在丰富了关于喇家遗址房址结构认识的同时,大面积集中分布的房址更为探索齐家文化的聚落形态及社会结构提供了难得的线索。在4号保护棚内新揭露的两座墓葬,皆随葬多件齐家文化玉料,如何认识这些葬于居址内的墓主人身份以及喇家遗址的丧葬习俗是今后需要探讨的新课题。房址窖穴中出土的多件灼痕排列有序的卜骨,对了解齐家文化先民的宗教活动及精神生活具有重要的意义。值得一提的是,虽然马家窑文化和汉唐至明清时期遗存数量较少,但是这些遗存的发现在很大程度上弥补和延伸了喇家遗址的文化内涵,丰富了既有的认识。多处古地震裂缝及喷砂遗存增加了学界对齐家文化遗迹曾经遭受的破坏和遗址最终废弃过程的认识,也更突显了这处史前灾变遗址的特殊性和重要性。
(来源:《中国文物报》)